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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来管管月子会所? 暴利之下,重重隐忧
发布时间:2016-04-15 14:39 作者:义乌搬家公司、义乌家政公司 [] [] []

谁来管管月子会所? 暴利之下,重重隐忧

上海,馨月汇的员工看着在晒太阳预防黄疸的婴儿。作为高端月子会所的馨月汇也因卫生问题遭遇投诉,暴露出这一行业的诸多问题。(CFP/图)

多重标准,等于没有;多头管理,等于不管。动辄数万乃至数十万元收费的月子会所,暴利背后,是一个缺乏统一标准、统一管理,准入资质都不完备、亟待提升的产业。

离开上海浦东的馨月汇月子会所(以下简称浦东馨月汇)前,新妈妈林默在母亲的手包里意外发现了一张病危通知单,对象是她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女儿。“出生才十几天的孩子,打着各种抗生素;年近七旬的母亲,几乎不眠不休地陪护了九天九夜。”时隔多日,林默依然无法释怀。

考虑到父母年迈,家中尚有幼女需要照料,2015年底,孕妇林默订下了浦东馨月汇6.98万元的月子套餐。2016年2月16日,她顺利产下女婴。不过,再为人母的喜悦很快被一桩糟心事冲淡。

2月17日,月嫂表示“眼睛不舒服”。起初,林默并不在意,“宝宝闹腾了整晚,也许是月嫂没休息好吧?”很快,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——月嫂一手怀抱女儿,一手频繁地揉着眼睛。当晚,经林默夫妇询问,月嫂坦白,“眼睛里长了东西。”医生给出的诊断是:睑腺炎(即麦粒肿)、眼睑蜂窝组织炎。

联想起清洁阿姨接二连三地开始犯错——用同一块抹布擦拭厕所地板和餐桌;打扫完卫生间不洗手,直接收拾床上用品、整理睡衣。

“母婴环境需要减少细菌,你们完全是在制造细菌!”林默怀疑女儿患病和月子会所的卫生状况有关。

在与林默交涉的视频中,馨月汇妇幼健康管理中心总裁陈曦承认会所存在问题,“对于让宝宝得肺炎这件事,包括杜教授、王主任,都没有提前防止肺炎发生。”

这并非孤例。收费动辄数万的月子会所,其安全规范却一直让人揪心。只是见诸媒体的便已触目惊心——

2011年8月,上海某月子会所,6名婴儿同时感染红眼病;2012年,武汉某月子会所,护理人员用酒精给宝宝做口腔护理,导致宝宝咽喉化脓;2013年1月,上海宝瑞家月子会所,4名新生儿感染轮状病毒,生命垂危……

“月子会所在中国尚为新兴业态,企业准入门槛、市场监管几乎一片空白。”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院长、中国妇幼保健协会产后母婴康复机构管理委员会理事长徐丛剑说。

《中国保健服务产业发展蓝皮书》显示,我国每年约有2000万名婴儿出生,像林默这样,有意向到母婴护理机构“坐月子”的,约占分娩孕妇总数的5%。“全面二孩”新政的刺激,让月子会所迎来了“最好的时代”。据预测,产后母婴护理全国市场潜力超过600亿元。

但如此庞大、高价的产业,却一直在行业标准缺失、监管主体不明的灰色地带“裸奔”。“说它是三无产业,也并不为过。”一位业内人士评论。

暴利链背后的乱象

“挑月子会所,完全就像是一场赌博。”上海一家月子会所的工作人员坦言,付钱越多,可能会越好,“但究竟怎样,只有住进去才知道”。

月子会所能提供的服务项目,包括乳房按摩、开奶等产后康复项目。另一些,则附带有中药足浴、婴儿游泳等。

30天的服务,北京天天爱月子休养会所(以下简称天天爱)提供49,800元至79,800元不等的套餐。定位于中高端人群的优艾贝国际月子会所(以下简称优艾贝),起步价为5万元,最高超过50万,平均消费在8万-10万元间。“丰俭由人,我们在行业内的起价并不高。”优艾贝总裁沈国珍说。

不过,昂贵的价格背后,却是混乱的管理和服务。

南方周末记者走访北京、上海多家月子会所发现。在经营场地上,各家月子会所也不尽相同。北京禧月阁国际母婴护理中心和优艾贝皆为独栋,天天爱租用了北京凯瑞大酒店朝南的3-7层。馨福(北京)月子中心旧宫店则“寄居”在大兴区旧忠宾馆二层,和宾馆共用一个楼道,不时有宾馆住户误入该区域,并在走廊上大声喧哗。

“在酒店里开月子会所,太扯了!”中华两岸月子母婴行业协会理事长钟宇富说,无论是在产后护理机构的起源地台湾,还是香港、韩国、新加坡,几乎没人这么做。月子会所的服务对象是母婴这一易感人群,住宿环境、消毒条件都应严于普通公共场所,与酒店合用,很可能增加疾病交叉感染的几率。

沈国珍也认同这个观点。新妈妈刚经历生产,伤口尚未完全愈合,若按酒店的消毒条件,很可能出现风险;新生儿难免会将粪便沾染衣物,粪口传播也会导致感染。一些机构因此从不将母婴衣物外送,而是通过专门的房务部浸泡、洗涤、高温消毒。

在商家的宣传册上,“医护人员24小时贴心护理”“为产妇和新生儿提供强有力的医疗保健支持”,是最常见的卖点。

但实际上,“月子会所从业者的准入门槛非常低。”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。虽然人力与社会资源保障部也设置了育婴师的职业资格证书考试,但这些考试大多流于形式,“有些育婴师的证件,甚至花钱就能买到”。

更糟糕的是,虽然有育婴师资格考试,但对月子会所配备育婴师的数目,却并无任何法律上的强制标准。

看起来,大多数月子会所连育婴师都未必配备。苏州妈妈米朵发现,自己待过的月子会所,产后康复和乳腺护理的员工大多没有催乳师证,有些是退休护士,有些是护校毕业生,有的甚至直接是从美容院招来。

在馨福(北京)月子中心旧宫店,当南方周末记者以消费者的身份,提出想要查看月嫂和医护人员的职业资格证书,遭到对方严词拒绝,“不给看!要不然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?”

而当南方周末记者以卫校护理专业毕业生身份,前往馨月汇(北京)月子会所应聘时,人力资源部工作人员称,相比职业资格证书,会所更看重从业经验。

“经验怎么看?连卫生护理和相关资格证书都不需要,持证的应届生岂不是很吃亏?”南方周末记者反问。

“有没有经验,来几天看看能否上手就知道了。”对方答。

标准缺失

市场规模数百亿元的产业,竟然没有统一的行业标准?这无疑是让人尴尬的现实。

“最混乱的情况下,申请开办月子会所,就跟开商店般简单。”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院长徐丛剑坦言,一些月子会所,甚至以科技咨询公司、文化传播公司之名在工商注册。注册后,租借酒店或小区的一个楼层,添置婴儿床、消毒剂等基础设备,再请上几名月嫂或是护士,甚至有些“夫妻老婆店”,就能招揽生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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